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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往事与当局者迷(第2页)

话至此处,都是京城中早就流传过的八卦,明棠此前已有所耳闻,更知道裴夫人因这件事一直被一些人私下诟病性子太过傲慢,此时坐在裴钺身旁,却是不由道:“母亲实在坚强,倒是兄长,当时恐怕心下十分惶惑。”

那女子既怀有身孕,当时的情形定然不是强闯二字就能带过的,便是为此训斥过定国公的老国公老夫人,恐怕也不会乐见裴夫人对那女子下杀手,十有八九提过等那孩子降世再做处置。裴夫人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身体或许还没康复,立时就能硬顶着压力把这件事办成了,这之後的小二十年还能住着静华堂,安稳地当着定国公府的家,明棠越想越觉得她了不起。

而裴钧,作为独生子,之前还是京城模范家庭,一夜之间父母翻脸,搞出这样的大事,就算当时年纪不大,兴许不记事,怕也要受到一些影响的。

裴钺点点头:“母亲的确非常人。”兴许也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来形容了,裴钺只好维持着语调的平静,淡淡道,“那日过後,母亲与他便再未同过房,後来母亲调养好了身子,想再要一个孩子作伴,请他去了几日,便有了我。至于兄长,幼时家中一切和睦,因而与我不同,对他很有几分孺慕之情,後来他常年留在边城,多半也有不想亲见家中如此的缘故在。”

请他去了几日。。。明棠这才解了心中疑惑:怪不得以裴夫人和定国公的夫妻关系,在那件事之後竟然还能再养育二胎。。。原来是这麽回事。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去父留子?

这事便是放到後世也称不上常见,裴夫人竟然早在二十馀年前就已经做出来了,怪不得裴钺说话时语气这麽奇怪。。。

但。。。明棠不由追问:“你是如何得知的?”按理来说,作为家中小辈,想查一些家里早年的事,难度不算太大,但涉及当事人主观的想法,这又不一样了。

总不能是裴钺去问了林妈妈吧?跟了裴夫人一辈子,的确有可能知道裴夫人那段时间的想法。

裴钺顺畅了一晚上,竟有些卡壳,语塞了半晌,方才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我那时候在家中到处想知道那些年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母亲。。。她把我叫去,自己告诉我的。”

七八岁,狗都嫌,裴钺七八岁的时候也逃不脱这个定律。家里气氛那麽奇怪,他作为一个天资聪颖的小孩当然会有自己的想法,便自以为能瞒过大人,自顾自做着小动作,每天寻找着蛛丝马迹。

但这就如同在老师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他在府中询问旧事怎麽可能瞒得过管着家中上上下下的裴夫人?

冷眼旁观了几天,见裴钺的确好奇,也知道了许多零零碎碎的消息,眼看着裴钺随着查到的越来越多,性情都有些蔫儿了,裴夫人当机立断,直接与裴钺来了个促膝长谈。

待裴钺从当事人那里确认了父母感情已经破裂,父亲还是那个在他观念里错得更多的人,立时也开始疑惑为什麽都这样了还会有他。

裴夫人当时那淡然又理直气壮的语调裴钺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阿钺,是母亲想要你,就有了你,你只要知道这事就好了。”

等被震住的裴钺渐渐知道了生儿育女是怎麽一回事,再回忆裴夫人当时的话,自然又有了不一样的体会,心中那个原本就模糊的父亲的形象也越发淡了。

的确如裴夫人所说——他只要知道母亲是期许着他的出生的,这就够了。

许是知道即便不甚在意世人口舌,初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要心下震惊,裴钺贴心地沉默片刻,给明棠留足了反映的时间。

明棠也的确一时忘了回话,却是禁不住在脑中想象当年裴夫人是何等样风采。待渐渐从联想中回过神,心中也有所明悟:这麽来讲,当年定国公与裴夫人已是相看两厌,却因裴夫人想要再要个孩子不得不配合,对裴钺是现如今的态度也就可以想见了。

而裴钺与母亲亲近,即便幼时可能向往过父爱,此後知道了当时的事,定国公又不主动软化关系,何况还有个如父般的长兄,对定国公冷淡以至于冷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至于裴钧。。。幼时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过的,而後在将将记事的年纪家庭破裂,待有了个比自己小十馀岁的弟弟後,加倍用心,也是可以想见的事。

明棠环视一周,轻声询问:“这里都是兄长曾送给过你的旧物吗?”

裴钺点点头:“是。这屋子曾是兄长磨我性子用的地方,但凡我有不是处,总要在里面这里一个人待上几个时辰。後来兄长战死,未免时日久了有所遗漏,就把诚毅堂中与兄长有关的物件都收了进来,大都是我幼时用过的。”

他说着话,露出回忆的神色,起身到墙边开了其中一只箱笼,将烛光一照,躬身取出箱中一支才及他小臂长的马鞭,笑着道:“差点把这个忘了,年前把照夜怀的小马驹许给了阿泽,几个月过去,怕是照夜要生小马了。这鞭子还是我这个岁数学骑马时候用过的,正合阿泽用。”

明棠见那马鞭玲珑细巧,不禁问道:“这也是兄长做的?真是长兄如父了,考虑得这样周到。”

裴钺一怔:“这倒不是,不过是他亲自盯着做的,也差不离。”说着,忽而将手中鞭子挽了个鞭花,笑道,“如今也不怕幼娘你笑话,我小时候还真想过为何兄长不是我父亲。如今已年长,自然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即便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也未必有亲人的情份。如今既然是两相无缘,他既不认我,我亦不认他,他的血脉我自然也不必传承下去罢了。”

裴钺轻描淡写,又透露出一件明棠早先好奇过的答案,由不得她心中有些复杂。——因没有父子缘分,连身体里传承自父亲的血脉都不愿继续传承,这在时下极其看重香火传承的风气中可谓是极其罕见了。

见气氛微微沉重,明棠有意调节,悄悄往门边蹭了几步,笑道:“原来是这样。阿钺你可知道,当然裴家明知我子嗣不利,却还求亲与我,我私下里很是怀疑过你是不是有些妨碍,要拿我做遮掩呢!”

裴钺登时愣住,再没想过他还有被人怀疑那方面有问题的一天,还是被他的妻子。

大约身为男性,总有些奇怪的执念,裴钺平日里再是稳重,如今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乍听此言,自然羞恼,立时就要拿住明棠,擡头却只见她脚步轻灵,早往外间去了。

两人一个追一个走,明棠哪里是裴钺的对手?还没走出书房就被拿住了手腕,只好一脚踏在正堂,一脚踩在书房,倚在书房的门框上与裴钺求饶:“都是先时不知道的缘故,如今自不会这样想了。”

说笑几句,早先那有些沉郁的气氛早已不翼而飞,转而聊起了各自幼时的趣事。

正说到幼时因为什麽缘故被家里罚过,闻荷掀帘而入,见两人的模样,立时止步,就要作势出去。

明棠不用想就知道,她必定是代表诚毅堂上下其他侍女们过来为明琬的喜事道贺的,若让她就这样出去了,不知道那些人要脑补些什麽,挥手叫她:“急什麽,折柳呢,怎麽不见?”

“折柳今儿在铺子里有事,不回来了。”闻荷说着话,就势过去,偷偷看了眼已踱步到书桌旁的裴钺,凑到明棠身旁,嘿嘿一笑,正要说笑两句,忽而轻咳一声,惊讶道:“小姐你是钻了哪里的灰窝,怎麽一身的灰尘气?”

明棠:。。。。。。

那屋子关了怕不是有多半年,可不是积了一层灰?方才不觉得,此时被指了出来,明棠也不免奇怪自己怎麽後知後觉。

到净房洗了手,一边随口叮嘱闻荷:“寻两个妥当人,明日把书房东边那间屋子细细整理一遍,别乱了里面的东西。”

闻荷闻言立时大喜,激动地惊呼一声:“赢了赢了!”

话一出口,见明棠已经停住动作,意味深长地看过来,立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和盘托出:“那屋子我们也好奇过嘛,都知道那地方兴许很重要,就赌世子爷什麽时候邀您进去看看。折柳说是,以小姐您的心性,怕是世子下了锁,您也不会进去,兴许最早也要今年秋晒书时候了。我觉得小姐您和世子现下琴瑟和鸣,我瞧着比先头那个姑爷还要更亲近些,定然晚不到那时候,说不得哪天一时兴起,就进去看一看了。”

果不其然,这两位一会儿没见,就去弄了一身的灰。

闻荷想着自己要赢到手的十两银子心情大好,明棠却是一时怔住,哪还不明白自己已不知不觉往前走了一步。

若不然,就像折柳说的,她今日定会找个旁的理由推辞了去。。。。。。

果真是当局者迷吗?

明棠不觉一笑,见闻荷依旧在傻乐,指尖在她额头轻轻一点,把她从发财梦中唤醒,“哼”了一声,道:“私底下拿我作筏子,还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来,难道不知道‘见一面丶分一半’的道理?你也算是托我的福赢了折柳的钱,回头记得拿到手了往我匣子里分一半。”

闻荷笑容登时一滞,见自家小姐已擦了手往外走了,拖长声音,无奈道:“好——”

果真是,什麽都耽搁不了自家小姐的爱财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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