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晟照例抢话替贺偃回答,说是他给贺偃取的。
贺偃第一次不乐意贺家晟替他作答,在贺家晟之后,自顾自地重新回答贺清儒:“我妈。”
来到贺家这么多年,这也是贺偃第一次提到自己的母亲。
只是在说完的下一秒,贺偃就后悔了。贺家晟不要脸地盗取了取名了功劳,他又不会掉一块肉,他根本用不着冲动地打贺家晟的脸。
当然,他后悔并非因为担心自己打了贺家晟的脸之后要挨贺家晟抽鞭子,而是贺家肮脏腐烂的空间里,不配他提起他的母亲。
在贺家但凡提起一次他的母亲,都是对他母亲的羞辱。
因为贺清儒正看着贺偃,用后脑勺对着另一侧的贺家晟,所以贺家晟就背着贺清儒不满地瞪了贺偃一样,紧接着贺家晟为自己找补道:“阿偃年纪小,不知道,名字其实是阿偃出生前,我和他妈妈就商量好的,所以也是我帮他取的。”
呵,可真会编。贺偃嘴角斜斜地勾起,看似在笑,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嘲讽满满。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能装了,只要他想装、他乐意装,谁都骗得过。
——贺偃的视线从贺家晟脸上凝回到贺清儒的眼睛里时,刹那间闪过一丝的不确定:真的谁都能骗过吗?包括面前的贺清儒?
可贺清儒的眼神只是普通老人的慈善,慈善地夸赞道:“很好的名字。”
这两年病了的贺清儒,比以前确实多了几分慈善。尤其每次贺清儒犯病的时候,就是一个老孩子,一个人任由谁看见他,都无法再与曾经叱咤商界的传奇联系在一起,只会认为他一个享受天伦之乐的普通的垂垂老矣的老人家。
多出的这几分慈善也体现在贺清儒比起从前,带他们这些孙子辈亲近了些。
因此便不至于,没犯病和犯病的贺清儒,给人太大的反差。
似乎没犯病的贺清儒就是被犯病的贺清儒给日渐影响了。
贺家晟闻言见贺偃没给什么反应,立刻提醒贺偃:“还不快谢谢爷爷。”
然后贺家晟就要替贺偃把贺清儒的赐字收起来,并说一定会让贺偃好好装裱然后挂起来。
庆婶带着茶水回来书房,从贺家晟手里接手了贺清儒刚刚写下的这个“闯”字,装到盒子里以方便一会儿贺家晟和贺偃带走。
贺清儒在写完这个字也不写了,听着贺家晟又跟他唠家常。
既然贺家晟是带着贺偃过来的,唠的家常里自然重点也落在贺偃的身上,说贺偃马上大学要毕业了,这四年间贺偃断断续续地也在贺氏集团里跟着做了点事,虽然没什么成就,但总归收获了锻炼的经验。
铺垫了这么多,贺家晟的重点其实在于,贺偃毕业后安排贺偃正式进入贺氏集团,该给贺偃一个什么职务合适。贺家晟心里是有几个选项的,如今拿来征询贺清儒的意思,由贺清儒来为贺偃定夺。
话尾贺家晟还不忘叹息着埋汰一句:“阿偃是真让我不放心,都已经能结婚生小孩的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要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操心多久。”
贺偃心底冷笑。贺家晟明显还惦记着和聂家的联姻。
据贺偃所知,前些年余子荣余子誉兄弟俩可把这婚约的主意打得死死的,在余亚蓉的授意下,兄弟俩到现在马上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就是妄图能等到和聂家的联姻。
余亚蓉认为当初贺昉和聂家那边适婚的孙女年龄差距比余子荣和余子誉的更大,贺家晟都能打主意,余子荣和余子誉也能打主意。
余家兄弟俩最大的劣势其实在于姓“余”而不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