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玉忙找到方才看過的來看，細看之下，不禁大訝。現代那個大大最多也就是打打老虎，武則天卻是把所有四衙高官全都打翻了。這上頭分明寫著，禁止四衙私自舉行歌舞，也便是說高官們想要在衙門裡休閒娛樂一下也不行，削減尚食，也就是削減公款消費，需知大唐的公務員上朝是包飯的，而外查御史禁/肉這個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再看之下，這一條的詳細陳述裡面，取消了許多在京官員的福利，不由大訝問道“那些當官的不得恨死我娘了？”

“不呀，你瞧這條，京官八品以上者增加俸祿。還有最後一條，百官任職已久、才高位下者，得以晉階升遷。這兩條都是關乎文武官僚切身利益的升遷和待遇。禁衙府歌舞飲酒是斷絕皇城奢靡之風，也起到了教化百姓的作用，京官以身作則，在處理政務之時專心政務，讓全天下各州縣的官員跟風效法，你看第三條的以道德教化天下，這些都是相輔相成呢。”上官婉兒言語中帶了些激動雀躍，天后的這些舉措是自上往下，面面俱到，心裡面隱隱感覺到她的雄心壯志，要打造的是一個怎樣的天下。

“唔……我聽說太宗皇帝有十二條例，這建言十二事不就是效仿的那個嗎？”宋玉想了一想，暗付武則天不過是山寨了李世民的治國之道罷了。

“恩，雖是如此，可天后這十二事卻是根據目前國家的形勢增改的，婉兒以為這非是效法，而是天后總結出來的經驗和教訓。咱們讀史書，不僅是要學先輩，還要以史明智，找到符合時宜之法。”上官婉兒原本是有些困了，卻見宋玉願意和自己聊，倒也一時興奮。

宋玉察覺到了婉兒喜歡這些，她自己不喜歡政治，但婉兒喜歡，婉兒將來要從政，自己也應當多對她瞭解一些，何況這一世她還想要保護婉兒，於是便也仔細的讀起來。

通篇讀下來，武則天的建言十二事，突出了強國富民、善用人才、廣開言路、團結少數民族、禁止奢浮、提高婦女地位、籠絡官員、緩解矛盾等重大方針政策和策略，實在不失為一個較好的治國綱領。

“不知道這些現在有沒有落實？”宋玉大致看完後，思索著問道。

“我也不知道呢，不過我想天后一定會為此努力的。”上官婉兒搖搖頭，又篤定的答道，言語中充滿了對武則天莫名的信任。

宋玉抿了抿嘴，突然靈機一觸，武則天培養婉兒，那麼自己這個穿越來的人怎麼就不可以也像歷史上的婉兒一樣去輔佐武則天？武則天早晚會成為女皇帝，自己搭上這趟順風車，也為這個太平公主積累一些政治本錢。

前世政治權力對她的衝擊太大，若握在她手裡的權力再多一些，哪會遇上那麼多的掣肘。宋玉這麼想，愈決心這一世就跟著婉兒去學這些武則天教婉兒的治國之道，她清楚的明白只有讓自己擁有一定的權力，才會擁有更多的砝碼。

看了看身邊的人兒，宋玉想要這些，想要守護她。

宮人來挑了三回燈芯，兩人仍在讀著奏表，間或會探討一會。宋玉更多的是詢問，有些她遠不及婉兒明白，有的則是想聽聽看婉兒的想法跟自己的是否一樣。

上官婉兒原本以為公主只是天資聰穎罷了，沒想到她竟會有獨到的見解，常常一句話就會令自己沉思片刻，許多看法跟自己的完全相同，便對這可愛的公主越的喜歡。

時過中宵，上官婉兒已深吸了數回氣息，最後的一下格外沉重，宋玉茫然地轉頭看她，突然醒悟到了什麼，隨即愧疚心疼極了，想必這人兒不知為了自己忍了多久，想了想，說道“婉兒，我困了。”

“啊！那我陪你去睡吧。”上官婉兒暗自鬆了口氣，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但一想到若自己先去睡了，指不定太平今夜又睡不好，但她又精神得很，只能是陪她耗著。

宋玉聽她這麼說，又見她臉色鬆緩，更是心疼，忙拉她起身道“婉兒，以後你若是困了就去睡，不用等我。”

“那不成，你沒睡好，上學怎麼有精神？”上官婉兒不由分說，推著她進了寢殿。

宋玉又怕太親近她，又怕沒她那種夜半空虛，心情矛盾極了。上了床榻，婉兒還是替她蓋好了錦被，哄她入睡，許是因神經舒緩，終於是打了個哈欠。

宋玉愈的感到心疼難忍，急忙閉上雙眼，洋裝假寐，知道自己若是沒睡著，這女孩子只怕是不會離去的。

“太平……你的心跳很快。”上官婉兒捂了捂嘴止住一聲哈欠，拍打她身子的手一停。

“我……沒有，婉兒，我睡了。”宋玉不敢睜開眼睛，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她沒有絲毫的睡意，可只得假裝睡去，拼命壓住內心的躁動不安，也怕婉兒離開，自己今夜又是無眠。

上官婉兒溫柔的笑看著她緊緊閉上的雙目，哪裡會不曉得她是在裝，心跳這麼快，哪裡是睡著了的姿態？縱然是睏倦得不行，仍是執著的在輕拍著。

宋玉不敢動一下，腦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神經繃成了一根繩子，彷彿心被那繩子提起來放不下，暗暗地默數著什麼時候身子上頭不再感受到拍打，什麼時候聽見婉兒下榻離去的腳步聲。

不知過了多久，宋玉感覺不到了身上傳來的拍打輕壓，卻又沒聽到婉兒離去的聲音，正自納悶，微微把眼睛睜開一線偷瞧，卻陡然見到婉兒朝自己的身子壓過來。

下一秒，宋玉的呼吸和心跳剎那停止，連空氣也跟著凝滯，眼睜睜看著婉兒倒在了自己身上，似乎還掙扎了一下，又沒了動靜。

宋玉心疼萬分，這才曉得她是有多麼的睏倦，說是自己陪著她，原是她在陪著自己。小心坐了起來，她又糾結了，是要叫醒她，讓她回屋去？還是使人來抬她回去？宋玉一拍腦門，暗罵自己有病，哪裡忍心吵醒了她，忙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輕輕得將她放平穩。

時至冬季，雖然床榻下有火坑，屋子四周中空的牆裡有火道送著熱氣，但婉兒衣裳單薄，身材比自己苗條瘦弱許多，想起前夜她也是這麼趴在自己身上睡至天明，宋玉心裡暗舒，好在沒有冷到她。

宋玉讓過半枕頭墊在她的頭下，又把身上的錦被替她蓋好，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那睡著了仍掛著笑意的動人臉龐，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前世，便是這般日日夜夜得擁著她入睡。

一個衝動裡，宋玉想再親一親她，嘴唇將及額頭時，卻又生生停住，驚慌的她忙將身子退縮，呆呆的望著嘴角猶掛微笑的婉兒，眼淚止不住得就掉下來。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子。宋玉不斷提醒自己，這一世不能在像以前的自己和太平一樣，那隻會讓婉兒傷心悲痛，會害了婉兒。

宋玉狠狠的咬了下唇，身邊的人這時動了動，卻是側了身子面對著自己。許是睡得舒坦，婉兒無意識的蜷了蜷身子，頭稍稍往被子裡埋了埋，蜷起的腿正巧碰到了宋玉的腿膝。

這一下讓宋玉不止呼吸驟停，連身體也跟著僵直，一動也不敢動。一種既感動又哀傷，既欣慰又痛苦的，難以明述的複雜感覺纏著四肢百骸，擱著心尖子。

宋玉想還是睡著了好，於是被轉身去，看不見她就好，可惜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滿心滿腹全都是婉兒的影子。

那個前世成熟風華絕代的婉兒和這一世青澀絕世動人的婉兒，反反覆覆的交疊重匯，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她的所愛。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後背上傳來柔軟，宋玉身體再度一僵，感覺到婉兒似乎是把頭靠住了自己，她忽然有種想要大哭一場的悸動，她的婉兒仍是這麼的在睡著的時候緊緊的依靠著。

天知道她多想在此時轉過去摟她懷裡，然後像上一世一樣去疼她、愛她。幽暗之處似有灼灼火焰燃起升騰，整個身子都燥熱了起來，小腹之處某種欲/望在蠢動著，不斷起伏不定，呼吸愈的紊亂。

前世與婉兒纏綿的種種畫面如快進的電影不合時宜的閃過腦海，引至她渾身一顫，一道電流毫不憐惜的擊散全身，震得她小腹顫慄不已，一股讓人羞憤的熱流滑落下身。

宋玉不是十四歲，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也分明感覺得到自己的褻褲浸溼了一塊，臉上更加羞赧，驚訝於自己可恨的念想，又是氣憤自己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起了這般齷齪的想法。可身體的欲/望在不斷叫囂，讓她不得不蜷縮起雙腿，強制壓住那顫慄的情動。

她緊緊的閉著眼睛，死死的拽住錦被的被角，蜷縮著身體一動也不敢亂動，拼命壓抑著那蠢動的欲/望，心付這般下去要完蛋了。靈臺一閃，忙強制自己背誦起方才看過的武則天的建言十二事，遇到卡殼，就絞盡腦汁得去想原文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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