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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我想知道記憶是你所持之物還是所失之物(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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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當中圪蹴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他穿了一雙滿是泥巴的拖鞋,將地面弄的有些狼藉,胡端和他說話他也不理,瞅著李雪琴不吭聲。

李雪琴進門就問:“老胡叔,你來了,我都沒見你,吃飯了沒有?”

蹲著的老胡不吭聲,李雪琴就拉了椅子讓他坐,老胡咳嗽一聲,從上衣兜裡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摸出一顆就點,胡端制止說:“老疙瘩,這是公共場合,不能吸菸,怎麼每次你都明知故犯?”

“我兒子是武警!”老疙瘩忽然開了腔,聲音就像是從甕缸裡傳出來的一樣,胡端就皺眉:“你兒子武警怎麼了?武警能管的住你吸菸不吸菸?你這犟勁怎麼老改不了,要不是因為你,你兒子能被緩刑?”

老胡噌地就站起來,看看胡端,又歪著頭瞄了瞄馮喆,大概是覺得馮喆臉生,吃不準是幹什麼的,就又蹲了下去。

“我兒子是武警!”

“還是緩刑人員,並且早就退伍了!”胡端和老疙瘩針鋒相對。

“我兒子……是武警……”

李雪琴制止了胡端,對馮喆使了個眼色,和胡端走了出去,馮喆就坐在辦公桌後看著老胡。

馮喆看著老胡目不轉睛,並且面無表情,屋子中間的老胡將煙在手裡捏來捏去,躊躇著就是不好往嘴裡放,他每次抬頭,都看到馮喆盯著自己,這樣屢次三番的,老胡心裡打鼓,不知這個年輕人是幹什麼,怎麼樣子這樣瘮人,哪有一個人看一個人幾分鐘總保持同一個動作還動也不動的?

“我兒子……是武警……他是……武警……”

老胡終於決定離開,他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一看,那個城隍廟土地公一樣無動於衷的年輕人仍舊看著自己,但是自付遠離了不知名的危險,老疙瘩的聲音大了些,說:“我兒子……是武警!”

老疙瘩像是抗議一樣說著,拖鞋踢啦著地面,終於遠離了,馮喆心說你兒子是武警,你人雖老心理承受能力可不行。

沒過一會李雪琴提著幾個燒餅回來了,一看就問馮喆老疙瘩哪去了,馮喆就回答不知道。

“那你跟他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說。”

“那他說什麼了?怎麼就走了?”

“我兒子是武警。”

李雪琴半信半疑的搖頭:“怎麼回事?就這樣?”

馮喆又重申了一句“我兒子是武警。”

胡端正好進來,見了李雪琴桌上的燒餅就撇嘴:“他兒子還是礦主!——你又給他買東西!他遲早將司法所當成飯店。”

李雪琴不說話,胡端又說:“瞧瞧,愛心氾濫不是?你讓人說你什麼好?怎麼就不對我氾濫一回?”

胡端說著就拉桌子抽屜,咔咔嚓嚓的,李雪琴就問他找什麼,胡端說:“人有三急,找紙。”

李雪琴就拿了自己的給他,說:“翻箱倒櫃的,我這算不算對你也愛心氾濫了一回?”

胡端嘻嘻笑著走了,李雪琴看著馮喆說:“老疙瘩姓胡,我是前店子村的,他是後店子村,我家有塊地就在他家門口,小時候跟大人去地裡幹活,我沒少去他家玩。”

“縣陳副書記之前是在咱們鎮上做一把手的,那時候倡導‘三農’思想,農民農業農村,要深化改革,要將農業產業化,於是鎮裡動員各村都種果樹,種果樹一兩年內是得不到經濟效益的,不過樹種起來了這就是成績,陳書記就被調到縣裡幹了主抓農業的副縣長,這會又做了縣委副書記。”

“但是鎮裡事與願違,咱們半間房不適合種植果木林,因為後來探明地下全是礦,地下有礦是客觀存在,土壤沒養分,樹當然就長得不好,那滿山的樹怎麼辦,陳副書記和鎮上一合計,又搞食用菌生產,那些果木林能用到食用菌上的,就有效利用,用不上的就燒木炭,賣到市裡去了。”

“疙瘩叔的事情就出在這,我們鎮上的食用菌那時都是從相隔的朱陽關鎮搞來的,那邊食用菌養殖已經上了規模,對於我們鎮提供了大力支援,可是剛開始做一件事,沒有經驗,當然會走一些彎路,養殖了食用菌之後,當年我們鎮上有些養殖戶賺了錢,有些就沒有,老胡就是沒有賺到錢的農戶之一。”

“別人沒賺錢原因各式各樣,老胡沒賺到錢的因素有這幾個,一,就是他不懂技術,二,那時他唯一的兒子還在部隊,家裡沒勞動力,第三,你也看到了,他太倔,別人說什麼他也不聽,但是他不把不能掙錢的原因客觀化好好認識一下,他認為提供原料的供貨商給自己的原料有問題,就幾次三番的到朱陽關鎮去鬧,搞得人家沒法做生意,也不知是那家的哪個人嫌他囉嗦,就推了他一把,老疙瘩就倒在地上,當時沒什麼,可他兒子胡紅偉一復員回來,老胡就犯了病。”

李雪琴看著馮喆解釋:“老胡那是真的病了,腰疼,住了醫院,花了不少錢,這時他才給胡紅偉說自己以前被朱陽關鎮的人給打了的事情,胡紅偉就去找那家人問情況,到了那,結果胡紅偉和那家人就打了起來,傷了人,胡紅偉就被抓了,最後判刑兩年緩期執行三年。”

“那老胡來咱們這是給他兒子喊冤?”

李雪琴搖頭:“都有,說不清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意思,胡紅偉不是還要到咱們所裡幫教嗎,大概他覺得這是兒子的一個汙點,所以老胡比他兒子來的次數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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