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鄉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三人便帶上了禮品，驅車趕往市郊。

杜唯的爺爺也是一位人民教師。老人家教了大半輩子的書，如今退下來了，受不了城市的喧囂和浮躁，就和老伴搬回了鄉下，養雞種菜，侍弄花草，日子過得可謂相當閒逸。

田園牧歌雖然不像詩人描寫的那般美好，但也並非某些人所描述的那麼艱辛和不易。對於喜歡安靜的人來說，鄉情野趣也是一種生活。

路面很滑，2o13年的時候，環衛還沒配置專業的清雪車，路面上都是壓實了的雪凝冰，一不小心就會出事故，所以杜軒開的很慢。好在三人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彼此間有說不完的話題，倒也不會覺得特別憋悶。

杜爸和華姐則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能成行，要年後才過去。他們和老人離的不算遠，前後也不過四十分鐘的車程，平日空閒的時候，沒少去鄉下小住。

就是幾個小輩，上學的上學，工作的工作，很少有機會能在兩位老人膝下盡孝。

尤其杜唯，大學是在燕京上的。一年到頭，在家也待不了幾天，每年去看望老人的時間屈指可數，做為長房長孫，這顯然是不合格的。

百善孝為先，漢民族是一個十分重視孝道的民族。華夏的孝文化更是源遠流長。儒家經典中記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認為孝為立德立身之本，是衡量一個人人品至關重要的標準。

一個連父母都不願意奉養的人，即便心中仍有善念，也會極其有限。

三人到目的地的時候，二叔正在院裡劈柴。他看上去很滄桑，深灰色的羽絨服上沾著零星的冰碴，還不到四十歲的人，鬍子都已經花白了，臉上更是佈滿了疲色。

“二舅！”林小北嘴甜，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道“你啥時候回來的？我可想你了。”

杜穹笑著拍了拍她紅撲撲的小臉道；“二舅也想你，這才多久沒見，都變成大丫頭了。”

“二叔！”杜唯兩兄弟也趕忙過來見禮。

“哦，小唯，軒軒，快，都進屋，外邊冷，咱們裡邊說話。”他丟下手裡的斧子，大聲向屋內喊道“爸媽，你們看誰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杜奶奶拎著擀麵杖跑了出來。

“是老大家的倆小子吧？我估摸著這兩天也要來了。這不，正給你們包餃子呢，酸菜豬肉餡的。豬還是開年的時候，你爺爺去屯子上抓的，養了快一年了，就等過年的時候，給我大孫子解饞呢。”

”奶！“杜唯快步迎上去，輕輕地擁抱了老人一下。“您看著瘦了。”

“瘦了好。”老人家笑的牙不見眼。“這人要是上了歲數，可千萬不敢胖，不然啥病都能找上你。”

幾人相互簇擁著進了屋，果然桌子上擺滿了剛剛包好的餃子。

東北農村有做凍餃子的習慣，每到春節，各家各戶都會包上很多餃子，拿到戶外冷凍。想吃的時候，就煮上滿滿的一大鍋，配上醬油、蒜泥、醋和辣椒油做成的蘸料，別有一番風味。

杜唯很喜歡吃餃子，咬在嘴裡，湯汁鮮美，肉香四溢，特別滿足。

他前世在國外的時候，最懷念的就是這一口，尤其是酸菜豬肉餡的，怎麼吃都不夠。

“來了。”杜爺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先去洗手，然後過來幫忙。”他語氣很平淡，但是卻自然而然地帶著一股不容違逆的味道。

“知道了爺爺，這就去。”杜唯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拉著弟妹往廚房跑。

“你看看你，孩子好不容易來一回，連口熱乎氣都沒喘勻呢，你就指使他們幹活。”老太太心疼地埋怨了一句，倒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擀皮的力度變大了不少。

“我這是為了他們好。你看看現在的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下個面都能整坨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杜爺爺意有所指地說道“民以食為天，挺大的人，連口熱乎飯都弄不嘴裡，就不嫌丟人？”

“人家不是還有另一半呢嗎？用你操這個閒心？”杜奶奶白了他一眼道“老二能捨下臉來回家過年，著實不容易，你可千萬別在這時候犯混。否則，我跟你個老東西沒完。”

“都指著另一半呢！”杜爺爺有些煩躁地說道“老二的事怨我，當初死活是沒攔住，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晚了。幾個孩子可不能學他，最起碼得學會做飯，至少以後一個人的時候能照顧好自己。”

二兒子的事，一直都是老兩口的心病。當初他輟學跑去唱歌，給酒吧看場子，把老杜同志氣的夠嗆，差點一怒之下跟他斷絕了父子關係。就算現在，老頭對這個小兒子也不是很待見。

說話的功夫，杜唯幾人已經洗完了手，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子前。

杜唯是會廚藝的，包餃子這種事算得上輕車熟路，加上他經常鍛鍊，手指的靈活度異於常人，度比老杜還要快，樣子也漂亮，跟一個個小元寶似的，看的二老嘖嘖稱奇。

只是苦了杜軒和林小北。七竅開了六竅，一竅不通。

這倆孩子是真不會，包出來的餃子跟抽象派藝術作品展覽似的，慘不忍睹。

“小唯，你今年該畢業了吧？有沒有什麼打算？燕京那地方機會多，競爭也大，實在不行就回冰城，我和你爸這些年當老師，教過的學生裡有出息的不少，給你折騰個工作還是可以的。”

老人對杜唯這個長孫沒能像他和自己的大兒子一樣投身教育事業，多少是有些遺憾的。

“姥爺，您這都翻的哪年的老黃曆了，我哥早都畢業了，現在都快成大明星了。”林小北搶先回答道。

“明星？”杜爺爺皺了下眉頭。因為小兒子的原因，他對明星這個“職業”非常反感。“到底咋回事？我不問，你們是不是想一直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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