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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五色煙霞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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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喜覷著他:“這是何意?”

曾道人嘆了口氣:“寧兄,小道的事情,寧兄想必是沒有和真人說過吧?寧兄不必解釋,小道沒有怪責寧兄的意思,小道也知,此事難為寧兄了,故此夢醒之後不敢奢求……今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來寧北山了,之後便要各奔東西,寧兄隨真人去洪荒,小道去做小道的棄民……所以,小道仰慕真人久矣,只是想遙拜真人,以全心意。”

寧喜默然片刻,道:“真人的洞府不在主峰。”

“啊?”

“也不在這周圍五峰。這五峰是老爺的法寶五色五煙霞,鬥法的時候,金霞、青霞、烏霞、紅霞、黃霞,五色煙霞一起,嘿嘿,你是沒見過那場面……”寧喜也掏心掏肺了,手指東北方向:“那邊才是老爺平日居住和修行的洞府……”

曾道人帶來的九巡鹿遇到了幾天前最早的那一批,然後彙集在一處,四處尋找地鼠、野兔、鳥雀、蛇蟲等等,就這麼在寧北山中溜達開了,寧喜也不去管,任由他們自由自在,反正也跑不出手掌心去,想吃的時候去捉一頭來就好了。

鹿群離開主峰三、五里遠處,就到了一座粗壯的山峰下,這山正是五山之中的金霞山。

一頭九巡鹿的腹部悄然探出個頭來,正是穿戴著吉光戰甲的吳升。他仔細感應多時,又驅趕著鹿群圍繞金霞山轉了大半圈,才終於探明這山的關鍵之處,不由一陣感慨。

不愧是上古大戰活下來的大神,哪怕龍蹺真人並非鬥法型大神,而是煉器師,哪怕他在傳言中是苟活下來,那也是上古大神。就拿著五色山來說,手段當真玄妙得很,既是法陣又是法寶,或者說,是以法陣形式煉就的法寶,如果不是寧喜剛才露了口風,以吳升當下之能,想認出來也不容易,認出來後想找到關竅的所在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如今嘛,找到了這金霞山的關鍵之處,剩下的就好辦了,唯吃而已。

太極球飛速轉動,天地乾坤界又颳起了風暴,雲層如同打破了底的沙漏,粗壯的龍捲風向下倒垂,將無盡的靈砂卷落下來。

太極球的轉動是隨著道行的精深而不斷提高的,數月之前,吳升就能達到半個時辰兩萬多塊五彩石的轉化效率,今時今日修為暴增,轉化的效率更高,一個時辰輕輕鬆鬆就是十萬。但就算如此,在觀想眼前這座金霞山時,吳升還是被這件法寶蘊含的深厚靈力所震驚,足足吸了四個時辰,這座金霞山還是沒有顯露出頹態,要知道,這可是四十萬,當日在祁萬壽的乾封界吸了兩萬多,那座衛護一城的護城大陣就幾乎被吃光抹盡了。

吳升有些撓頭,卻也不敢再吃了,也不知再吃下去會不會被龍蹺真人察覺,於是換了旁邊的青霞山,繼續吭哧吭哧狂吃海塞起來。

主峰火穴之下,寧喜忍不住再次催促:“好了沒有?這都那麼久了……”

曾道人又取出個口袋:“寧兄,你就讓小道踏踏實實撿一次吧,小道這是在掙命啊,若是幹得好,或許就能有一條活路。”

寧喜不由一愣:“哪位大神願為你開闢星府洞天了?”

曾道人點頭:“沒有說死,但那位大神說了,只要這一次小道能讓他滿意,或許就能以一百萬五彩石的價格,賣小道一座星府洞天。寧兄,一百萬五彩石,小道至少要煉兩百萬才行,這需要多少螢石?寧兄,小道也知道,這應該就是最後一次來寧北山了,寧兄就讓小道一次選個夠吧。”

寧喜心下一軟,深深嘆了口氣:“你還是快一些……我出去給你望風,若是老爺回來撞見,你我就要麻煩了。”

出了火穴,時日已近傍晚,天上晚霞燦爛,五色縱橫,又由此五色而交錯渲染出更加多姿多彩的晚霞,更顯壯美。尤其是今日,或許是心情不同的緣故,今日的晚霞尤其燦爛,將整片天空都映透了。

望著這壯美的霞光,寧喜的思緒極為複雜,既為自己慶幸,慶幸於能成為龍蹺真人的煉器童子,避過如此大劫,又為曾道人傷感,傷感於他的無路可尋。

雖說從始至終都是利用他為自己掙取五彩石,談不上什麼交情,但打交道的次數多了,卻也不由自主生出憐憫之心,再過不久,曾道人就會成為洪荒棄民了吧,當靈力散逸虛空而無法獲取補益時,他的本世便將漸漸成為末世並由此崩潰,而他也會隨之湮滅。

按照老爺的說法,這個過程會非常快,或許只是十幾年、幾十年,但絕不會超過百年。還有更多如曾道人這樣的普通合道仙神,也同樣脫不開此劫,也不知他們是否和曾道人一樣,也在拼死拼活的努力著,只為了找到活下來的一線之機。

對了,還有烏霞山下這群九巡鹿,這批畜牲倒是好命,甚至比曾道人的命還好,能踏上寧北山的土地,由此接入洪荒,並存活下來。當然,前提是自己不吃它們。

曾道人整夜忙碌在火穴之下,只是每過一個時辰上來透口氣,看一看夜空的繁星,望一望遠方的山影,吹一吹拂過的夜風,然後繼續回去,埋頭揀選適合煉製假冒五彩石的螢石。

寧喜已經不再催促曾道人了,畢竟也算相識一場,就給他留個希望吧,何況他剛才又掏了一萬五彩石出來,那應該是他最後的財產了吧。

第二天傍晚,曾道人依舊在火穴中挑選著螢石,他已經挑選了六大個袋子,心中不免焦急萬分,但看見寧喜探頭進來的時候,不得不又取出一個空口袋,略帶尷尬的示意:“寧兄……”

寧喜卻沒有說什麼,而是問:“餓麼?”

曾道人擦了把冷汗,賠笑道:“不餓。”趕緊低頭繼續尋找。

他是怕我催他,想多選一些吧?一百萬五彩石就能買到一條活路麼?寧喜不太相信,但也沒必要戳破,不管怎麼說,有希望終歸是好的。相識一場,我給他做一頓鹿肉燉白魚吧,滋味確實好,也算對得起他這些年的辛苦。

想到這裡,寧喜飛身而起,來到黃霞山下,鹿群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這裡,正在尋找蟲蛇果腹。

寧喜四下一掃,邁步過去,伸手就抓了其中一頭體型比較高大、健碩、肚子鼓鼓的,拖著就飛回主峰——你這畜牲吃了飽飯,也算死得其所,該填我們的肚子了。

吳升就在這頭九巡鹿的腹中,忽然被寧喜靠近,然後一把拽住鹿角拖走,不由大為驚愕。

莫非是被察覺了?不應該啊,以這個寧喜普通合道的能耐,怎麼可能察覺到自己的氣息,自己可是裹著吉光戰甲的。

還是說被曾道人出賣了?那更不應該,天上可沒有劫雲!

吳升滿腹疑竇,強忍著出手的衝動,被拖到主峰下的一棵大樹邊,鹿角被寧喜拴在樹幹上,旁邊還堆著幾個大陶罐,以及一些蔥姜,還有一塊白鹽。他明白了,這是要把自己宰了吃啊!

所幸寧喜為了吃個新鮮,並沒有下刀,而是又飛走了,他要去溪邊捉魚,吳升才連忙掙脫了繩子——還不敢發力,這根繩子也是件法器,發力就斷了。急速返回鹿群,隨手夾了一頭九巡鹿過來拴好,頂替了自己的位置,吳升這才趕忙開溜。

也算是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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